伊利、蒙牛、光明,都是它的后辈。
但它四度谋求IPO,均以失败告终。重压之下,它的焦虑感愈发明显。
乳业鼻祖
但与早早上市的乳企伊利、蒙牛、飞鹤、光明、澳优等成立时间比起来,完达山才是中国乳业绝对的历史“领路人”。
1958年,王震将军带着毛主席“让娃娃们长高一寸”的嘱托,在黑龙江省完达山脚下建立8511农场奶牛养殖示范基地,建起完达山第一个奶源基地,这一时间要比1993年成立的伊利,1999年成立的蒙牛,足足早了几十个年头。
60年代,由完达山生产的第一批奶粉作为民族乳品工业的“代表作”送到北京,当完达山第一批奶粉进京献礼,被称为直接填补了民族乳业的空白。
70年代,完达山首创大颗粒速溶奶粉制造工艺,带领中国乳业进入速溶时代,这项工艺甚至被写入了中国乳制品工艺教科书。
说完达山是“中国乳业鼻祖”,丝毫不为过。
强将手下无弱兵,完达山还是中国乳业质量的标杆。
在几十年的发展历程中,完达山有三个100%规定:100%自有自控奶源,100%现代规模化牧场,100%使用生鲜牛乳为原料生产婴幼儿配方乳粉。
当年为完成毛主席嘱托,王震将军还曾一声令下,从北京、上海调来750头世界上最优良的奶牛——荷斯坦奶牛。
得益持续坚守高品质,80年代,完达山接连4次蝉联国家银质奖章。并于90年代完达山商标被认定为“中国驰名商标”,这是黑龙江省的第一枚驰名商标。
2008年,大头娃娃事件东窗事发,三鹿奶粉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三聚氰胺成为一代人噩梦,包括伊利、蒙牛、光明、圣元及雅士利等在内的多个厂家均检出三聚氰胺,完达山依然屹立不倒。
在三聚氰胺事件中,完达山独善其身。产品问世近半个世纪以来,经国家质量技术监督局历年、历次抽检,合格率始终保持在100%。
凭借成立以来产品品质无任何不良记录,完达山被誉为民族乳业中的“最后一片净土”。2023年,品牌价值达到592.17亿元,连续20年入围中国500最具价值品牌榜单。
只可惜,手握这么好的“牌”,完达山四冲IPO,均折戟而归。
四谋IPO折戟
2004年,是完达山的高峰时刻。
当年,完达山以13.5亿元的销售收入,1262万元的净利润,在全国乳企综合排名中成为仅次于伊利、蒙牛和光明乳业的存在,位列行业第四。
这个时间点左右,完达山上市底气十足。2000年,首次冲击A股,并在2002年顺利过会。
但随着2003年底,完达山原董事长王德胜突遭解职,令仅剩一步之遥的完达山上市计划戛然而止。
据当时情况,王德胜还兼着农垦总局党委委员、牡丹江分局党委书记职务,是不折不扣的国家干部。按照规定,国家干部不能在上市公司任职。
因此,农垦总局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完达山要上市,那就得把王德胜调回总局当副局长。
然而问题是:“为什么不让王德胜辞去在局里的职务,继续担任完达山董事长,先顺顺利利完成上市?”
“我们公司的业绩很好,现在正是股票发行的好时机。按照证监会的要求,临时更换公司重要高管,上市申报材料必须发回重审,这无疑令完达山及相关承销商损失巨大。”彼时,有完达山员工这样说着。
完达山却不以为然。2003年底,完达山相关人士还向外界信心满满说:“完达山年底上市,应该不成问题。”
后来结局却是,这一说法并没有兑现。对于申请上市期间临时变更董事长及后来首次上市计划停滞原因,完达山也一直未向外界说明原因。
直到2007年,人们才再次看到完达山提出上市计划。但此次冲击IPO,不久后,随着完达山被曝出产品积压等诸多经营问题,上市计划又不得不再度终止。
时隔10年之后,2017年,完达山第三次冲击IPO,又受其持股公司烟台完达山资金链断裂,并引发停产欠薪等事件影响,上市进程再度被叫停。
不过此次时隔不久,2019年随着新董事长王贵上任,并且动作频频,与统一企业结束合作,完成6.6%股权的挂牌转让以“优化股权结构”,完达山再度信心满满发起第四次IPO冲击。
本以为这次该成了,但近期北大荒电子招标平台却突然放出公告,完达山IPO辅导及保荐服务项目已经终止。这意味着,完达山第四次上市之旅再度被按下暂停键。
二十多年过去了,在众多乳企都成功上市,拿到资本急速扩张之际,完达山上市梦始终未果,它与一众同行的差距也越拉越大。
据《2022中国乳制品企业30强榜单》,完达山乳品业绩收入为50.70亿元,已经远远被伊利、蒙牛、光明甩开,排名掉落至第十三位。
四谋IPO均失败,与同行差距愈发加大,身为中国乳业“领路人”、“中国乳业鼻祖”的完达山,因何沦落至此?
暴露管理软肋
“与市场化企业相比,完达山更像是一个低效的政府部门。”
“完达山发展缓慢的根本症结在于,控股股东北大荒集团没有在国企市场化改革的大潮中,真正打破旧的体系和利益格局,20年来只在体制改革上做表面文章。”北大荒集团内部人士曾如此表示。
从几次IPO梦碎中,其实也可多多少少窥见完达山的软肋:管理问题。
在2000年至2003年完达山首次筹备上市之时,完达山原董事长王德胜突遭解职,就已首次暴露出了完达山的管理问题。
2017年,完达山第三次重启上市计划,作为完达山从国企进行混改转型的试点项目,之前完达山的加工厂烟台完达山,出现致命财务问题,被爆出资金链断裂,拖欠员工、经销商、供应商多方欠款,背负高达近1亿元债务,这其中还是存在管理问题的影响。
虽然烟台完达山大股东是烟台翼道,并不是完达山。但由于完达山的一家子公司在烟台完达山中参股了20%,还允许其暂时使用完达山品牌。该事件对完达山公司品牌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事后,完达山高管也表示:“完达山对自身品牌存在监督和管理上的疏忽。”
时值2020年,完达山的管理短板仍在频繁暴露,旗下产品甚至卷入诈骗风波。
据北京电视台报道,有消费者以6400元一箱的价格购买了完达山乳臻牛初乳粉,该产品被宣称能够解决糖尿病、高血压等疾病,但服用后血压反升。
尽管事后有消息称:“该产品并非完达山乳业生产”,而是“贴牌产品”。但值得注意的是,涉事产品除品牌为完达山外,销售的终端店铺也是一家主营完达山品牌的食品专卖店。
这种粗放的管理,给完达山品牌形象造成了难以抹除的负面影响。有乳饮经销商透露:“在每年糖酒会上,但凡打着‘完达山’品牌的产品商参展,许多有经验的经销商都会具体了解其企业背景,避免踩坑。”
“更像是一个低效的政府部门”所带给完达山的,也不只是上市难成。
回顾完达山掉队的这些年会发现,相较于蒙牛有特仑苏,伊利有金典、飞鹤有星飞帆等这样年销超百亿的超级“大单品”,当提到完达山时,似乎很难瞬间想到它有什么当家级的明星“大单品”。
据公司官网,完达山拥有菁稚非凡、菁采稚护、元乳臻益、诸葛小将、黑沃、乳此新鲜、臻醇、妍轻、艾菲娅、益养100等产品。
虽然开发了如此多的产品,却没有一款真正叫响,达到同行年销超百亿的超级“大单品”高度,其效益可想而知。
新消费趋势,传统销售向线上转移,完达山在线上的发力表现,一样不尽人意。
截至9月14日,在完达山天猫旗舰店上,完达山店内最高销量的一款产品,页面显示只有1000+人付款。
完达山可谓是标准的“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一再掉队的它,这时也急了。
“双百亿”战略延期
2019年,完达山提出“双百亿”战略目标。
那年,它喊出了:到2025年实现营收100亿元和市值100亿元。
为了能够圆梦,除四冲IPO外,完达山在经营层面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双百亿”目标刺激下,完达山各类求变动作频繁上演。
2022年5月,完达山宣布旗下高端新品稚采婴幼儿配方奶粉正式上市。在入局A2(A2蛋白)概念方面,则推出有机A2系列奶粉、黑沃A2β—酪蛋白有机纯牛奶等高端系列产品。
今年3月,完达山又发布液奶黑沃、乳此新鲜、妍轻、艾菲娅和益养100五大子品牌各新品,展现了其在液奶板块全新的产品矩阵和高端液奶产品的进一步布局。
为扩大收入来源,完达山这会儿还开始卖起奶茶来了。
今年6月,完达山旗下品牌“乳此新鲜”在北京开出首店。“乳此新鲜”门店的主打产品包括烟囱面包冰淇淋和大茶缸冰淇淋,另有牛乳茶、酸奶奶昔、果茶、冰沙等系列产品。
截至2023年6月底,“乳此新鲜”已开出37家门店,其中包括直营门店17家,主要分布在哈尔滨各核心商圈;加盟店20家,分布在黑龙江、北京等地。
一经成立,就开了几十家门店,完达山对此寄以厚望。它的目标是:两年内在北京开设100家以上加盟连锁店,五年内全国规模达到2000家。
多向尝试,可以看出完达山的努力。
但要完成到2025年实现收入100亿元,完达山的压力一点都不小。根据公司官方披露信息,2022年预计实现收入50.56亿元,仅与2021年持平。
另外,如今的奶粉市场,已被飞鹤、澳优、君乐宝等瓜分;液奶市场,被伊利、蒙牛牢牢把控;茶饮市场又有喜茶、奈雪、蜜雪冰城等一众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完达山若想从中找到突破口,压力可以说更大。
据公司官网此前披露信息,完达山2019年提出的2025年实现营收100亿元、市值100亿元的“双百亿”战略目标,已更改为2028年实现。
上市总被推迟,这会连同“双百亿”战略目标也被推迟,如此完达山,令人唏嘘。特别是,它还是中国乳业“领路人”,却被不少后起之秀远远甩在身后。
完达山,何时才能圆了上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