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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全国人大代表、安徽省畜牧技术推广总站站长张莉很高兴——她在全国两会期间提出的“为强化畜禽产品保供稳价效能，重新启动肉牛运输‘绿色通道’”的建议，得到了交通运输部的重点关注。
近几年，全国牛肉价格持续低迷。截至3月10日，全国农产品批发市场牛肉平均价格为每公斤57.32元，较2023年第9周的每公斤77.15元，下降了25.7%。不少从业者反映，目前牛肉价格已跌到近5年最低。
今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到“推动肉牛、奶牛产业纾困”，并给出一套政策“组合拳”，用以稳定基础产能。面对当下“跌跌不休”的牛肉行情和产业“寒冬”，代表委员们建言献策，共为肉牛产业纾困支招。
协同发力，让产业快速“回血”
作为畜牧业的资深从业者，张莉一直关注肉牛产业发展问题。她告诉记者，近年来，肉牛养殖规模扩大、进口牛肉的增加以及奶牛淘汰后转为肉牛屠宰上市，这三者的共同作用推动了牛肉市场供给量的上升，但与此同时，牛肉消费需求却有所下降。这种供需失衡导致牛肉价格低迷。
在业内共识中，肉牛产业链被划分为五大关键环节：饲料供应、育种、育肥、屠宰加工、流通。张莉认为，肉牛产业的纾困需要全产业链的协同努力，“从前端的种业创新，到中端的管理成本和市场规范，再到后端的消费分级和产业链延伸，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只有各环节持续发力，才能让产业快速‘回血’。”
在去年的全国两会上，张莉聚焦于产业链的前端和后端分别提出了关于加强种业支撑和加快牛肉分类分级标准制定的相关建议。在她看来，种业科技创新能够提高生产效益，而牛肉分类分级则有助于提高国产肉牛价值链效益，提升国产肉牛产业和国产肉牛市场竞争力。
“考虑到养殖户和企业普遍面临亏损，今年我更关注中间环节的运输成本问题。”张莉说，以安徽省为例，作为活畜禽跨区域调运的重要中转省，安徽省的畜禽调运量巨大。粗略估算，一头肉牛从东北地区长途运输至安徽省，运输成本在115至252元之间，每斤运输成本为0.3至0.5元，这对不少养殖场（户）而言是个很大的负担。
基于此，张莉建议交通运输部重新启动肉牛运输“绿色通道”，并对其他畜禽品种开展全面评估，分阶段、分步骤试点恢复活畜禽运输“绿色通道”政策，助力畜禽产业高质量发展。
加强畜牧业风险预警防范
“这几年确实太难了。目前，肉牛产业的亏损面普遍较大。原来行情好的时候一头育肥好的牛能卖2万元左右，现在连8000元也卖不到，养殖户能受得了吗？”全国政协委员、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教授昝林森表达了他的担忧。
昝林森认为，大量进口是近年来牛肉价格大幅下跌的重要因素之一。他分享了一组数据：2024年，我国进口猪牛羊禽肉596万吨，相当于国产总量的6.2%，其中牛肉进口290.85万吨，占到进口肉品的48.8%。
“进口牛肉没有错，但要把有限进口配额给用好、用到位，保护好我国畜牧业基本盘。”昝林森指出，相较于国外大规模养殖方式，国内牛肉生产成本的确没有价格优势，这也客观造成国内肉品价格严重倒挂、养殖信心严重受挫。
昝林森建议，在尊重贸易规则的前提下，可通过调整进口配额和非关税措施，平衡好国内生产者的利益。同时，要对进口肉品质量标准和要求加以规范和提高，惠及国内消费者。
“连续多年产业滑坡，也暴露出我们在市场监测、产业动态评估、部门联动协同、风险预判预警方面的不足。”昝林森建议，要进一步加强畜牧业风险预警防范工作，统筹好国内生产与国外进口的关系。充分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加大监测数据分析应用，及时发布预警信息。把好能繁母畜这个“总开关”，科学评估风险等级，合理设置预警阈值，落实落细调控举措，稳定市场预期。同时，加强部门数据互通互享，构建信息共享平台，提高畜牧业信息化管理和服务水平。
要给扶持，也要苦练内功
发展肉牛、奶牛产业，曾是众多养殖户增收致富的重要途径，也是部分脱贫地区脱贫群众巩固拓展脱贫成果的重要依托。今年，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省滨州市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农机技术指导科科长陈恩明带来了一份支持滨州市肉牛产业纾困的建议。
在陈恩明的家乡滨州，肉牛是当地优势特色产业，肉牛存栏量、出栏量及屠宰能力均居山东省第一位。滨州市阳信县更是我国华北地区最大的肉牛养殖加工集散地、全国畜牧百强县。“可以说，近年来，肉牛产业是我们当地促进农村经济发展、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和农民增收致富的重要引擎。”陈恩明说，眼下这个引擎“转不动”了。市场的疲软对肉牛产业从业群体已经构成了较大压力，让肉牛从业群体纾困解难、渡过难关是当前刻不容缓的任务。
走访中，陈恩明发现，滨州大多数养殖场（户）以饲喂黄贮秸秆为主，因为玉米黄贮制作简单、成本低廉。为此，他建议，将玉米黄贮纳入补贴范围，对其给予一定程度的补贴，通过降低饲料成本来提振养殖信心。他还建议，优化肉牛养殖贷款政策，将现在的贴息政策由现在的1至3年延长至5年，与此同时开发创新养殖收益险、畜产品价格险等新型险种。
“畜牧业既是弱质产业，又是高投入行业，应该统筹各种资源要素，多方发力，可以探索从生产用地、保险服务、信贷等方面予以支持的长效机制。”昝林森说，这是消除群众后顾之忧，营造持续稳定、可预期的产业发展环境的重要途径。
“尽管趋势还没完全扭转，但近期一系列密集部署下，肉牛价格局部有所回升，行业已出现积极苗头。”昝林森说，当下，一定要落实好相关扶持政策。
“寒冬”总会过去，某种程度来看，“低谷”也是产业提质升级的契机。
“未来，还应当‘苦练内功’。”昝林森说，不仅要扎实做好品种选育改良工作，充分挖掘地方品种优势并加以利用，有序开展杂交改良。还应该尽快研发并推广低成本饲养技术，提高饲料转化率，降低养殖成本。着力在节本增效、节粮减排等方面培育发展新质生产力，推动畜牧业走上依靠科技支撑和全面提高劳动者素质的发展道路。
（农民日报·中国农网记者 梁冰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