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猪卖猪多斤少两是常有的事,拉猪车的水箱就是作弊工具之一。很多“公司+农户”企业收猪时会在一个县市征用一个地磅,拉猪车过地磅时先将水箱放空。而地磅离农户猪场往往有一段距离,如果拉猪车过地磅时水箱没有放空,而是在去猪场的路上继续放水,那么等收了猪再过磅时,流走的水的重量,就成为猪中介额外占有的“便宜”。
3月下旬,茂名市高州猪中介梁森因为被怀疑装猪车过磅后水箱放水作弊被罚款3万元,而另一名佛山猪中介肖晓蓉被罚没全部预付款18.3万元。随后半个多月,梁森找政府调解,找同行求助、找律师、拉横幅、谈判……3月下旬开始,广东的多名猪中介与正邦公司展开了一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较量。
猪没拉成,预付款却被扣掉了
据南方农村报记者了解,3月21日晚,高州猪中介梁森受一名阳江屠宰场老板委托,到正邦公司在阳春八甲镇的合作农户处拉猪100头,在拉猪前,梁森按照规定向正邦公司账号打了20万元的生猪预付款。
当晚9点,在装猪车到地榜上过车皮的时候,合作养户扭开车上水箱开关进行放水,一段时间后,水未再流出。养户便示意过磅,同意司机可以开车入场装猪。而在猪车刚驶离地磅大约100米后,正邦业务员、养户突然上前拦停猪车,说是发现水箱出水,怀疑猪车作弊。为了确认是否作弊,在现场继续对水箱放水2小时后于3月22日凌晨把猪车开回地磅过车皮,前后两次车皮相差240斤。
3月22日下午,梁森收到了17万元的预付款退款,在3月26日正邦给出的罚款单中表明,从梁森销售预付款中直接扣除3万元作罚款,并将梁森拉入黑名单,以后不得与公司合作。随后,双方就有无暗箱、放水归责、惩罚轻重等问题争议了持续一个多月,且多次协商调解无果。
4月初,梁森通过两广猪中介微信群讲述自己的遭遇,得到响应,大概10名猪中介一起来到正邦集团茂名畜牧养殖有限公司电白畜牧养殖服务部门口拉横幅抗议。该起事件并不是孤案。几乎同一天,3月21日晚,佛山猪中介在正邦公司英德市浛洸服务部购买肥猪,因被怀疑水箱中有暗箱,被罚没预付款18.3万元。
据了解,4月底,正邦公司已对梁森进行起诉,而梁森也聘请了律师准备应诉。
放水环节是否存在漏洞?
正邦公司的处罚通知中提到梁森、肖晓蓉的猪车水箱中存在暗箱。正邦的监督人员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在不剖开水箱的条件下发现暗箱的存在呢?对此,记者联系了正邦养殖公司广东片区的相关负责人,但均未得到明确的答复。而梁森则表示愿意剖开水箱检查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从八甲镇地磅现场的监控视频中可以看到,当晚是养户先放水,后来没有关闭开关。后来车辆开出后100多米发现水管仍在出水。正邦公司粤西高管梁龙回复说:“客户要确保水箱无水,关与不关不是说谁的责任。”
梁森认为事件发生在装猪前,等于交易还没开始,水箱出水是因为生锈暂时堵塞没有出水,养户开后却不关造成的失误,不是有意作弊,应该重新放完,然后过磅继续装猪。而不是“一棍子打死”说有水就是作弊。
除了是否该罚款,罚款金额也是争论的焦点。在正邦对买猪人、司机的告示牌中提到,如果有影响公平交易的情况,将处以2万元以上违反公平交易违约金,直接从预收款中扣除。但对于处罚金额的依据,正邦几名高管并未给出明确回复。
“霸王条款”罚款太重?
正邦公司电白服务部的墙壁上的《销售环节养户需知》,记者看到其中一条规定如是:“销售交割过程中,如发现客户违规作弊,养户可通过合法途径对客户进行处罚,罚没金额归养户所有。”据悉,对检举作弊的业务员也有所奖励。对此,梁森认为这种规定间接鼓励了执行人员滥用条款牟利的行为,合作养户、正邦业务员甚至可能串通后“下套”。但永州温氏养猪有限公司总经理朱伟雄认为,在车辆作弊行为中,买猪客户可能性最大。
朱伟雄介绍说,温氏股份卖猪要求将水箱全部放空,也有专门的过磅地点,因为公司拉猪量大,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减少转车的损失。为了确保公平交易,最主要的两个手段是养户控料和猪车水箱要放空。如果发生作弊,按严重程度,扣5000元至2万元不等。“对于一些公司重罚的情况可以理解,如果作弊监管不严,就会造成猪场损失,长久下去就会造成合作农户流失。”接到举报后,公司还要派专人到现场核实的,客户有申诉权利。
广州市天河生猪批发市场的一位猪中介张爱国认为,罚款要按协议来。对于水箱这件事,他认为不宜罚超过3倍重量的猪款。比如一般水箱有500斤水,就是罚1500斤猪,按8元/斤猪价,就是1.2万元罚款。不管3万元,还是18.3万元,都太重了。
而广东华安联合律师事务所律师江志宏认为,罚款金额应该与损失额相当,而且要在形成交易行为的前提下。如果猪车连猪都没拉到,等于交易还未形成。
